过年回故乡发现老人渐渐地老去,而曾经的小伙伴也是各不相同
很多年没有回乡下过年了,2021年底特地提前做好核酸,腊月20日我从上海开车回到了相隔2千余里的乡下过年,我16岁离开家乡外出读书,工作,今年36岁了极少回家,回故乡也是来去匆匆。
回到老家免不了四处看看,我单独的从我家的位置,一路往村头走,一家一户的看过去,我们村也就100来户人,记得小时候从村头到村尾,家家户户过年的时候都特别热闹,可如今十室六空,大多都是大门紧锁门前屋后满是杂草横生,枯草落叶遍地,也不晓得多少年没住人了。
一路走过去,我还能根据儿时的记忆,认识小部分老一辈的,但也大多不是我儿时见到的那样黝黑高大威武,几乎都是满头白发步履蹒跚。到跟前我不打招呼他们认不出我,我打了招呼他们也要到跟前看着我许久,才能想起来我是谁家娃。很是伤感,很多当年的爷字辈几乎不见了。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到了村里那条小溪边,年少时这条小溪每天上游挑水的,下游,洗菜的,洗衣的。村里这条小溪源头来自大山,我们村是它路过的第一个村,水质很好,小时候经常直接喝里面的水的。
这会很是冷清,远远地似乎看见一长发妇人在洗什么,我走到近前打算打个招呼,可到了近前才发现这人很是脸熟,只见他衣衫褴褛,光着脚丫,满头杂乱如野草的长发,浑身脏兮兮的,左手端着一个小时候我们吃饭的洋瓷盆,盆子里面装着些米饭,肉和青菜,他右手正把盆子里面的吃食一把一把的在溪水里面洗过了然后再塞嘴里。看着熟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名字来。
正这时,只见远远的一中年汉子挑着担柴火走来,到得近前,他停下脚步瞪着我,只见他满脸胡子,黝黑的脸,穿着套不知哪个工厂的工作服,一双解放鞋,挑着担枯树枝。我想起来了,二狗,大名陈二狗。
他轻声叫道:“刘有德?”哈,他丢下柴火,掏烟,递烟,招呼了声在小溪里面就食的汉子,“天佑,过来恰烟",正吃饭的天佑,左手护着餐盆子,转头走过来右手接过烟,就着二狗点着的火用力的抽了一口,喃喃自语的说到:“你们都想害我.....”,而后小步远去了,边走还在喃喃自语.....。
我惊住了,这就是黄天佑?年少时的天佑最爱扮演关云长,村子里面的孩子王,调皮捣蛋很有一手的机灵鬼?记得那会上小学,我们三都嘴馋隔壁村王大爷家的西瓜,可惜苦于没招。
那天中午回家吃饭完,天佑说他有招,让我们跟着他,三人去到离西瓜地20米远的溪水沟里,大中午的也没啥人,他顶着烈日爬过草地进去西瓜地里面一次抱一个,来回6次抱回来3个大西瓜,还一脸骄傲的说:“我新学的邱少云的匍匐前进是不是很厉害”?
也是这次,让我们知道了,西瓜虽然好吃,但是一个人吃不下一个大西瓜。硬蹭了大半个,还被王大爷发现了,王大爷跑不过我们,也逮不着,可惜王大爷会告状,这事情告到了校长那。
当天下午,校长让我们三人进去办公室,要我们交代清楚情况。当时黄天佑一本正经的一口咬定:“我们上学的时候路过,看见西瓜被太阳晒爆开了,觉得西瓜爆开了不吃掉,太浪费食物了,所以就帮忙吃掉了。这是学习雷锋做好事,听老师的话,不浪费粮食”。这句,我记得把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给逗笑了。最后被罚站一个小时,然后不了了之,也是这个事情让天佑在我们三人之中,确定了大哥的地位。
陈二狗拉着我去他家喝酒,到了他家里。一杯米酒下肚,说起他的事情,二狗小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他父亲拉扯他长大的,二狗的父亲得了半身不遂在家,需要他照顾,他自己也就没出去打工了,年轻的时候二狗也是结婚了的,娶了个老婆,外出打工的时候老婆和人家有钱人跑了,再也没回来过了,而他自己没可能再娶了,一是没得钱给彩礼了,二是年纪大了,心思淡了。然后父亲重病需要他照顾,也没什么经济来源。
说起天佑,他说天佑早些年可是风光过的,之前在深圳开工厂做电子产品,厂子很大,有几千人。被一个印度客户下了个超级大单,客户付了小部分定金,然后到了要交货付款了,客户居然消失了。焦头烂额的应付各种货款呢,也正是这个时候,老婆卷款和销售部经理跑了。这让天佑一夜之间疯了,送回来村子里2年了,一直这样,天天喃喃自语.......
傍晚,饮过酒微醺,走在故乡的村子里,感觉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亲切熟悉,似乎找不到多少儿时的记忆了,也找不到儿时的感觉,但是这泥土的香味和灵魂深处的亲近感是那么的强烈。也不知这大山见证了多少代人的更替,也不知这大山是否能不能记住一个个姓名,也多愁善感。不然,它为啥这会也和我一样起雾了,朦朦胧胧的似乎也有悲伤?
许是应证了小时候看电视的时候,常听见的那句片头曲:“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