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之蒸镆(三)
懒向青门学种瓜。只将渔钓送年华。
双双新燕飞春岸,片片轻鸥落晚沙。歌缥渺,舻呕哑。酒如清露鲊如花。
逢人问道归何处,笑指船儿此是家。
——鹧鸪天·懒向青门学种瓜(宋陆游)
蒸镆前的一切工作准备就绪,灶台上的锅里母亲已经添上了水,放上与锅一样大的壁子,纱布清洗干净摊平后,又盖了锅盖。母亲让哥哥把火烧大一些,他在灶塘里一根接着一根填木材,家里最好的柴禾终于派上了用处。不一会儿,锅里冒出了白茫茫的蒸气,直往厨房的房梁上窜。
父亲帮着母亲,把包好的包子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放到壁子上,再郑重地盖上锅盖,用毛巾将大锅的一圈盖紧后,大声的命令灶塘里的哥哥,大火烧起。哥哥像得到命令的战士,用火钳狠狠地在灶笼里搅和,红红的火苗有的都窜出了灶笼,他的脸也被映的红通通的。
母亲接着包其他的包子,我在旁边一边玩耍,一边等着吃镆。半个小时左右,母亲说,差不多好了,起馍吧。关键的时刻终于到了,父亲把锅盖上的毛巾拿掉,打开锅盖,一股浓浓的蒸气喷薄而出,再一看,一个个包子圆鼓鼓立在壁子,甚是精神。母亲一手蘸点水,再迅速地将包子从锅里取出来,一个接一个,一会竹篓里就放满了。
我和哥哥迫不及待的拿着就想吃,母亲吩咐道,先别吃,去给爷爷奶奶送几个热的。不用说,又要我去了,因为哥哥已经干了烧火的活。我对哥哥说,先别吃,等我回来,我俩一起吃。哥哥斩钉截铁地承诺道,去吧,我等你回来再吃。我以每小时180迈的速度端着包子向爷爷屋里冲去。冲到屋里看到奶奶,我连话也没说,放下就走,爷爷这时从外面进来,说,你这个家伙,也不说话,跑这么快,外面黑乎乎的,我还以为咱家的狗冲进屋里来了呢。我也顾不上分辨,又跑回厨房。还是晚了一步,哥哥已经开吃了。我愤恨地对哥哥说,不守信用,说好等我的。哥哥咧开嘴笑着说,我等你好大一会了,要不然第一个就吃完了。我赶紧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填,瞬间,扑鼻的香气冲击着我的味蕾,那种滋味真是太好了。
我和哥哥都特别喜欢吃带锅巴的包子,这些是一半靠在锅边缘才有的。焦黄的壳嚼在嘴里咯蹦咯蹦的,听着声音就让人高兴。
时间过的真快,如今也过年,也置办年货,可是不再蒸镆,心里怀念那种感觉,在腊月的季节里,一家人在微微发黄的厨房里劳作,有说有笑,再把辛苦劳作的美食品尝,这也许是天下最幸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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